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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迷養成小回顧

回台五個星期,排定了四部待看的戲,包含現代劇、梨園意象劇、京劇與黃梅各一。才發現,原來自己看的劇種已經從單點變成多線,而看戲儼然也在無聲無息之間成了我紓壓的方式之一;不管該做的事再怎麼多,也不管時間再怎麼卡,只要心煩、只要回到這座城市,找戲,看戲,悄然成為一種安撫我的心靈、更新她的容顏,屬於一個類回鄉人和類家鄉城之間的特殊連繫管道。 其實,看戲大概是近幾年才開始長出來的興趣。年代久遠的第一部愛情歌舞劇,是受到那時候的同事邀約;基於嘗鮮與情誼,即便票價比起看電影或跑K這種小時候常做的活動要高出許多,仍是牙一咬的就花下去。只是,第一次的看戲經驗並不算太好。太遙遠的觀戲距離、太無感的角色劇情、太莫名的表演形式,再通過當時太年輕的眼睛,以致於簡化出「舞台劇就是真人電影」這麼一句過度泛化的結論,從此將這項活動拍板定案封存在大腦某處再也沒有想起。 接著經過幾年,我繞了拉丁世界一圈,看戲也成長為島裡的一小股流行顯學。因為朋友的大力推薦,也因為眼睛看見的自己已經不同,我又走進劇場看戲。那一雙曾經年輕的眼睛,既承載了這個世界的黑暗,也經歷了另一個世界的失去,而那一部以幸福為題的戲,讓眼睛背後的靈魂受到深刻的情感震懾;從舞台上的情節與演出、舞台上下共同烘托出的氛圍,到整個場域裡虛實交錯的特殊魔力;目光所及,全是滿滿的情緒流動。 這一種集結感動的威力但又孤立寂然的抽離,同時糅雜成心底最深處的滿足與空虛;一方面消解了對當下的猜疑,一方面又衝擊了對未來的信仰。而我,便從此耽溺於斯。 然後,便一路到了現在。凡該團的戲必看、凡該團的演員必追;我的「兩個凡是」引導我成為該團鐵粉,即便有其他劇團推出其他好戲,我只像被戴了眼罩的馬兒一樣,除了該劇團的戲,其他全都進不到眼裡。那幾年,我只是放任著自己饑餓地等待,等待著觀戲的胃口被填飽,也等待著某個能夠打破單一現狀的契機出現。 終於,契機以奇妙的形式走來。 某個學期的某位客座,廣泛地介紹了中國文學與藝術,也盡其所能的展示出它的各個層面,運用讀本、反饋、討論、模擬、試演等各種方法,客座只想傳達自己對這些作品的感動,無論座位上的孩子們是否早已被其他的那些給壓迫成無感生物。而總是站在門外的我,卻在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感受到文學之於她的意義。臨摹某個京戲折子的劇情時、角色扮演某篇現代小說的片段時、解說某幅山水畫作的意境時,她的語氣動作眼神,無

新北,舊北(上)

早在從北京回來的那年,心裡就生出寫這篇文章的念頭,卻因為無從下筆而拖拖延延到了現在。然而直到現在,我發現自己仍然處在情緒很多文字很少的狀態裡,但要是再不寫一點什麼,那些重要的一兩道情緒或許就會被往後的我消化得無影無蹤了。因此,即便主題之難,即便構想再亂,只要拿出寫論文的精神,寫,就對了。 身處北京的那時候,住的是八零年代建設的舊小區,出沒的是西三環的舊學區,發展高速的東邊大抵就去過那麼一兩次;朋友說的現代北京,大概只有某購物廣場的巨型天幕跑馬燈搆得上資格。而對於理當讓我大愛、充斥著古老建築的那座城市,如今回想起來,卻只剩下空氣裡飄飛的棉絮(污染?)、地下道載滿整車水果大聲吆喝的外地小販、同時上演鋼管熱舞和川劇變臉的酒吧,以及開在天橋角落邊的台牌咖啡店。 隨處可見歷史建築、史蹟軼聞的這座城市,原來像個外表莊嚴但內心空虛的老人。那些追逐金錢和名聲的人潮,日復一日地塞滿這座只餘下空殼的城市;而老人維持著空白的臉孔,無奈地吐納著這些往來不復見的過客。 結束實習,我搭著當時出事沒多久的動車轉往上海,為了兩週後的首次發表龜縮在友人家裡埋頭苦幹,成為身在上海卻大門不出的詭異外國人。然而,期間唯幾次的入城體驗,這座商業城卻都以輕鬆自如的姿態展示出她的嶄新與繽紛。我想這種感受和友人生活的區域有關,但即便是在信步瞎晃的舊街城裡,我卻也絲毫聞不到前一座城市裡的空。相反的,上海城給我一種滿的感覺;滿滿的新建築、滿滿的自豪,和滿滿的什麼都可能做到的氛圍。 留在我印象裡的上海城,有亮燦燦的明珠高塔、安靜井然的現代小區、和後來被漂流禽屍蓋過的那一股,充滿希望的味道。城裡的人們驕傲著她的驕傲、與有榮焉著她的蓬勃朝氣;而她以滿載的密集高樓、豔麗的彩燈景色回報舉世的注目。 帶著鮮明的上海城畫面,我回到台灣。那個時候,富麗堂皇的航廈還在藍圖裡,我走出入境室,踏進狹窄又擁擠、只得兩路人並排行動的入境大廳。接著跟著人龍走向巴士轉乘區,沿途經過的,包含臨時搭建蒼白薄弱的工地牆、黏滿固定線路膠帶但阻礙推車行進的崎嶇地板、標誌著大大的嬰兒圖樣卻凸出於行走動線的藍色洗手間標示牌。 混亂的客運售票區裡,我推著行李捏著車票被擋在出航廈的門前,因為外頭的長型候車區全被進出的旅客塞滿,回堵到航廈裡,動彈不得。悶熱的八月底,排在我前方收集推車的機場人員穿著廉價布質做成的短袖制服,經過不知道多少年

天才

本以為交了初稿就可以有幾天清淨日子,沒想到先是網路不順逼得我半夜殺學校上傳、老師回信速度竟又超乎平常的快;一來一回之間,第八關的前兩個關卡唏哩呼嚕的過去,但卡在口試本之前的,大概有八個第八關那麼難。 很多人都說,寫論文的過程大同小異,像是電腦一定會故障、語料一定會出包,或者是再沒有頭緒,也一定會莫名其妙的寫出來。當然,這些都發生了,該經歷的,我也一樣都沒少的全部打了勾。只是我想,我大概比別人多了點不平衡的心情吧!就像以前每次只要交完期末報告,心裡就會出現那種所為何來的無奈感;而這種感覺,在前兩天交完論文初稿之後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峰,也讓我抱著腦袋悶著頭想了好幾天。 我想,在東方的教育觀念底下,學生都太習慣聽從而老師,則太習慣監督。觀念反應在課堂學習上,就形成了學生不問,老師不說;學生一問,老師便直指缺點的現象。結果,便只能導致學生們對老師心生恐懼、即便對某科目再不求甚解,也沒有人敢做那第一個舉手發問的人。然後到了研究所,這所謂的「最高學習場所」,就更進一步地長成為虛幻至極、縹渺無邊的言語過招。 只是,無論言語再高深,不懂的,還是不懂;閉著眼瞎做的,依舊只能注定地,成為一場空。 然後,這些自以為理解的人進了社會,開始擔任老師或主管,繼續照著他們以前學習的方式,依樣畫葫蘆地把這個無邊輪迴擴大加深,直到範圍所及的每個腦袋都將這一套奉為圭臬為止。 我不知道這是否該歸類於自己的弩鈍或執念,然而之於我,如果不能了解一件事所為何來、所往何處,即便我在最後端出了什麼,也只能是數億萬秒時光中的曇花一朵。 而這讓我更慶幸自己有機會能在研究所教中文這件事。這種同時身處教學兩端的感覺,讓我能把事件看得更清楚,也更能夠以持平的角度看自己。從學生身上,我看到要怎麼收穫就要先怎麼栽的道理;從老師身上,我感受到規則與紀律給學生的壓力;而從這些人身上,我看到自己在這個角色裡的強與弱,足與不足。 我想,沒有人是天生就適合某一個位置的,就像天才不是天生下來就有才,而是靠著後天教養讓長才被顯現一樣。如果沒有經過教導、如果沒有經過該有的鍛鍊,就要他們產出一些什麼了不起的東西,那,不如乾脆去撿一隻長江七號來養,或許還更快一些吧!

聽著老歌,沒有什麼心情。 拉拉雜雜的讓腦袋跳出一些片段,發現多半都是從台前看去的角度;那些或清晰或模糊的臉孔、或深刻或淺薄的話語、或輕鬆或沈悶的時刻......原來,我已經站在人前這麼久了,久到難得可以自由運轉的腦袋怎麼轉也只能滾落出這一類畫面。 前日,一個多年不見的老友為了工作越洋打了電話來。嘟聲響起的那幾秒鐘,我驚慌了大概有千分之一秒,為的是腦子裡竟然一時記不起的,話筒那一方的聲線何在。我惴惴地提高了聲線,刻意掩藏半提著的心,然後在3/4分鐘的LAG以後,放鬆。 收線之後,過往自然地啪啪啪跳上來,帶著我,又回到那個校門內。 那個如果讓我定義的,所謂的,青春。 那個被我描寫了上百次,懷想了無數次,卻仍然生動鮮明的歲月。 那個直到如今,仍然能夠讓離開了那個校門甚至那個島的老友和我,在連線接通後無縫接軌的時光。 擁有共同的過去,擁有喳呼的權力,擁有洞悉的默契;所謂的老,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 不知道老友有沒有聽出來,我聲線裡那微小而無謂的忐忑?

任務教學《商務談判》

難得上了一堂學生主動說:「今天的課很好玩。」的課,就算我不擅長這種記敘文,還是要抓緊記憶趕快記下來。 步驟: 這週的主題是商務談判,第一天過完生詞和語法,本想讓學生當天就練習RP,不過生詞理解與練習花去太多時間,所以就挪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上課,首先讓全班過了一遍對話,做一些糾音和生詞複習的提問。學生輪流讀對話時,我會在一些需要有語氣的詞句上誇張的表演給學生看,讓學生感覺並預先接受到等會上台RP時也要有類似的情緒。領讀之後,學生依照上一堂課的分組帶開練習。這段練習時間只有三分鐘,一方面讓學生有學習的壓力,一方面也為接下來的表演增加緊張感。 各組上台演出後,隨即進行下一個延伸活動:談判技巧。 我事先設定了買家、賣家等三個角度,讓學生們依照不同的角度審視談判時可以使用哪些技巧,並且指派小組發言人,被指定的學生要在之後的討論中代表發言。開始討論時,我到各組再說明一次任務,並且點出不同角度的差異,讓學生更了解要產出的內容是什麼。 各組發表完之後,老師做一個小總結,接著讓每一組抽一張情境卡。情境卡上只寫著一件任務,像是租房子、買家具這樣在生活中會發生的事。然後要求學生使用練習過的生詞語法,和剛才討論的談判技巧進行一場談判。最後讓學生們上台表演。 TIPS: 1. 談判任務的設定除了和學生生活有關係,還可以加上一點他們熟悉的場域或商家,除了可以減少任務理解的困難以外,更好的是縮短了學生對任務的距離; 2. 可以用一些小道具強化表演學生的角色認同和看表演學生的理解。比如有顏色的貼紙或標籤,讓學生貼在身上;這些東西雖然很小,但起的作用很大; 3. 小組發言人不是一個太好的設計,可以使用更多元的方法,像是有時間的話可以讓學生上台列下重點,順便練寫字;或者把各組打散,讓各組成員帶著討論過的內容進行訊息交換,都是更好的方法; 想法: 學生最後的RP談判時,真是各個都讓人喜出望外。課本裡的生詞和討論過的談判技巧全部派上用場,最妙的是他們無限的創意,從一人分飾兩角(轉個圈就從高壯的退伍軍人變成駝背柱拐杖的老婆婆)、三方通話議價到程咬金出現引發老闆漫天討價,每一組都好笑到不行。看到一直拍手大笑的我,整個就是懊惱為什麼沒有錄下來! 看到學生的表現,我想到以前商務英語課的話劇,那時候的我們雖然覺得自己的表演蠢到不行,但到現在我都還記得自己演的角色,也成為

小紀念

赫然發現今天竟然是來到米國的整八個月~大概是個巧合吧,今早剛好也是校長邀請新人餐敘的早餐日。雖然只是頓客套有加意思意思吃兩口的西式早餐,但能夠見識富麗堂皇的校長家,還能霸佔餐桌上的一角,仍舊是種挺新鮮的經驗。 相比之下,這幾個月的生活其實是比較輕鬆的,不需要在各個場域之間奔波,也沒有寫不完的報告或作業;除了大魔王,生活在這個觀光小鎮裡的唯幾重心大概就只有教書、煮飯、洗衣服。這種感覺,彷彿像是回到巴拿馬的小農村和多京公寓裡的那些時光,有一種簡單但實在的生活感。然而,實際地來看,在這裡的生活其實比過去的都要不同得多。 以前的角色是公派的,扛著國家的招牌但實際上只需要達到最低要求即可;現在的單位是私營的,不但要想辦法擦亮自己的招牌,還要努力讓自己被看見。以前的生活裡,總是有一些階級高一點的、經驗老一點的、錢賺得比我多很多的,同樣來自島上的人罩著我;現在的圈子裡,平行階層中心理距離離我最近的是一位剛來的日本客座,和一個在島上教過幾個月英文流浪過大亞洲的米國子弟;就連室友,也是個只認識中國餐館的米國女孩。而至於島民,在這個不應該以表象判定背景的公平國度裡,即便看出了什麼,多半也只處於遠觀即止、心照不宣的安全範圍。 我想,這大概是米國所謂自由的某個特徵吧! 而,雖然這裡的生活過得不那麼倉促,教學步調也不如北京的轟轟烈烈,但在這裡體驗到的,卻是長久以來沒有人,也沒有任何課程明示過的。其中,還包括了我自己信仰了很久的一些教條。像是如何設計一學期的課、如何延續自己和學生的教學生涯、如何拿捏規定與彈性、親近與威嚴,等等的這些大概都很難在讀書時學到,更不可能有練習的機會。除此之外,實際的課程如何運作、學習的情緒如何轉換、使用什麼媒介、說不說英文、說多少英文、天氣好的時候要不要放生......差不多每個環節都是一種對舊有觀念的衝擊,而我也差不多每隔一陣子就得糾結一次。 在這種過程裡,我才真正了解到過去在導覽時常說的解構再建構的真正含意。就像你千辛萬苦蓋好的一座城堡,然後被一塊塊拔下來,再一塊塊重新組合起來,最後成為一種全新的景觀。只不過,那座城堡是你自己。 聽起來很辛苦,但我大概是個自虐狂吧!明明已經知道這樣的解構再建構過程痛苦異常,我卻仍然繼續著這個動作,只為了想知道,再建構出來的那個自己會長成什麼樣子。我想,這種過程有一種拼拼圖的似曾相識感;而我知道,自己玩

0912

感覺很久沒有寫反思了。即便是前兩年的瘋狂報告期,也多是寫一些學術文章的摘要或評論。真的要找到類似反思的寫作,大概是痛苦又享受地啃三國的那個學期吧!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這是我在這個場域裡該扮演的角色,自然得完全融入才能體會箇中苦樂。 因此,關於「語法」這個題目,我想我有一些過於糾結的情緒。從一開始學習英文時偷吃零食被老師體罰,到學數學時每條公式都看不懂卻仍得用尺畫出精準的每條線;小時候到底學到了什麼我一點也不記得,但那時候留下的,來自語言的心理陰影,和對定理公式的不明所以,形成我現在面對語法這種「語言+公式」的綜合產物,油然而生的莫名障礙。 而最有意思的,是生命裡的莫非;愈不想遇到的,就愈會遇到;愈不在行的工作,就愈有機會面對。直到我們學會為止。 因為英文學得不好,所以從我開始工作到現在,都脫離不了英文的勢力範圍;因為我討厭公式,所以我到了北京觀摩強化版的語法教學;因為我這兩樣都還沒學會,所以我來了米國邊教中文邊學語法。 多奇妙。 而我想,之所以我討厭語法的原因,可能和自己的觀感與經歷有很大關係。首先是回想自己學過或教過的語法課,感覺上,總是說明多於討論、操練多於自由發揮的。其次是拉美的那兩年,尤其是獨自在南美的那六周,那種在另一個世界靠著破爛語言存活下來的感受,比什麼理論都來得深刻許多。所以我認為,語法不應該單獨只成為課堂的重點。語法之所以存在,是為了讓學習者更好地掌握語言。但沒有語法,也不代表你就無法溝通。語言,應該是包含語音、語流、語氣、停頓等每個成分都各自平衡展現的成果。更何況,這只是口說的語言。 或許是我對語法的理解過於單一,也或許是我對好課程的期望過於理想化;我一直期望語言課,或語法課,能夠有一種開放的氛圍、能夠自然地展開課堂、自然地提出教學重點。但這種「自然」本身就和課室教學在本質上具有一定的矛盾性。而我對一堂好課程應該是一種平等的對談、應該不只是教與學的關係,這樣形而上的想法又似乎更讓教學內容的討論失焦了...... 只不過,寫到這裡,我竟然開始有一點期待下篇反思會長出什麼想法了:)

NOW HERE

【此文混亂有餘,腦力不足者請迴避】 暑班結束之後,短短兩三個星期,心情卻像洗了兩三年的澡,有一種......大概是脫了兩三層皮的那種感覺。 首先就是認知到自己位置的不同。這種感覺其實在剛來的前半年就已經出現過,只不過那時的轉換介於學生與老師這兩個我都熟悉的角色裡,而專注的焦點也差不多就是從教學大綱裡的報告死線轉換到教學目標與課程描述的撰寫上。 當時的轉換的確讓我對教學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但心情跟以前教季節班或個人班比起來,其實沒有太大落差。然而這一兩個月開始,隨著鑰匙、辦公室、新進職員說明會、全學院會議、教職員交流會、語言學院月會等等正式而有形的事物出現,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從這學期開始,我又回到久違的「全職」身分了。而我也到此時才恍然大悟,前半年幽魂似的來去和找不到文字介紹自己的尷尬由何而來。 這樣異常遲鈍的認知卻讓我異常地驚慌起來。一方面要調適心情讓自己習慣於新角色,一方面要面對生出教學大綱、趕上論文進度的大死線,再加上備課、開會、面試學生等等瑣碎卻重要的工作,頓時讓我感覺頭上壓了無數根稻草,而且根根都像大石那麼沈重。 那最焦慮的幾天,我大概是陷入了某種四面都是圍牆的倉惶之中,進退不得。甚至有一個難得陽光的周末,我卻覺得世界彷彿就要塌坍,而我像是再也承受不住的即將傾倒一般。那時候的心情,就像手上拋著太多顆球的小丑,焦頭爛額之際又突然被架到獨輪車上表演那樣的無奈無力與不甘。 事後回想,那時候的我應該是積累了許多之前的不平,又緊接著學期的開始,加上年底的大魔王關,才讓自己把自己嚇成那種樣子。 而關於全職這回事,可能是因為習慣了教中文做導覽的自由生態,也可能過去的全職經驗都不長久,除了薪水和福利以外,我其實對這個身分沒有太多想像。只不過,到處兼差這種自由事,是只有當自己生活在家鄉時才可能出現的選項。一個人生活在陌生的土地上,兼職工作的彈性與機動,只會幻化成不安與危險。 也因此,這個第一次在家鄉以外由非家鄉公司買單的全職工作,成為某一種層面的標誌與壓力,也成了之所以讓我驚慌不已的肇因之一。 其次,當然就是有如摸壁鬼一般的大魔王。在經過這幾年對於體制與教學方式的無盡抱怨之後,我終究還是走到了這個最難熬的階段。而在這個挑戰自我拖延忍受極限以及無中生有的速度極限之間,我又赫然發現大魔王身上竟然綑綁著未來的方向與機會;白話的意思就是:打敗

暑班續集之女王的教室

就像在看連續劇一樣,暑期班的最後一週竟然也進入劇情高潮,甚至可能出現SP。所有之前暗藏的地雷與積累的問題通通爆炸,不管先後順序地、也不管白天黑夜地,用一個「爭先恐後」來形容,我想一點也不為過。而旁觀到最後,連我也掉進去了。 簡單說,就是蟲蛀豆一顆抵二十顆的威力開始向上發酵,並且把篩豆煮豆的相關人等全部捲了進去;而這些人之間的糾葛,就這樣黏著在棉花糖棒子上,並且迅雷不及掩耳地捲成了蓬鬆龐大又複雜難解的棉花糖。 作為項目的小角色,原本只想旁觀學習,看看事件會如何發展。然而幸也不幸的是,啟動開關的那隻手一直記得我的存在,也一直不以為我只是個小角色。所以就這樣,在大病將癒之時竟又加重,而在最後一刻出面之後,卻又說也神奇地痊癒了大半。 而過程中,東方式管理這個詞不斷出現在不同人種的嘴裡,也讓我對於過去所學所看的管理有了另一種觀察角度;那些我一直以為是管理正確的行為,真的是正確的嗎?在一個多元文化組織體裡,東方式管理為什麼總是成為非東方管理者最大的難題呢?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是很多政治人物,或很多工作者都認同的看法。因為我們不是承擔的那個人,所以即便我們總是在一旁評斷著承擔者的所做所為,即便我們都看到了承擔者未能處理的問題,甚至即便我們都成為受到問題影響的一份子,即便怎樣怎樣,我們都還是覺得,不應該開口說話。 因為我們不是承擔者。因為說了話,就有「欲謀其政」的嫌疑。 然而,如果我們以「完成任務」的角度,或者以最高管理者的位子來看,這些看到承擔者能力有限、看到問題正在發生,並且受到問題影響卻一聲不吭的人,是不是也連帶成為了滋養問題生長的共犯?這樣的人們,任由問題生長,卻什麼也不做;這樣的人們,只看著承擔者焦頭爛額,卻一根手指頭也不伸。 一直一直,要到最高管理者開口,才會得到諸如「我覺得直接告訴你是不尊重他的表現」、「因為他才是承擔者,他才有權力向你報告」,或甚至「我不想讓他覺得難堪」諸如此類的回答。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大勢已去。 如果靜下心來仔細看所謂的東方式管理,其實可以發現其中蘊含的許多文化元素。舉凡「人治」、「中庸」、「尊卑有序」、「越級告密」、「用人不疑」、甚或「瓜田李下」這樣的心態,我們做的每一個行為,說的每一句話,在在都反映了東方特有的文化與藝術。然而,東方式管理有它的道理與藝術,卻同時也存在致命的缺點。事成,則皆大歡喜。不

米國暑班小感

算是第二次正式參與暑期密集班。從管理或設計的角度來看,兩個項目同樣名為「密集」、同樣為期八週,同樣有課後活動和期中期末;框架沒有大異,內容也沒有大同,算是有點熟悉但仍得每天努力的一般課型。只不過這個項目的規模小得多,強度也明顯不如上一個,再加上這次只管學生的流利度訓練,算是半枚老師,半枚該寫論文卻大剌剌裝死的假閒人。 原以為是個太平暑日,直到前幾天的學分事件,又讓我再度感受了米國教育之大不同。 一般來說,密集的短期項目為求成本收益得宜或學習成效顯著,頂多也就開個三級。大部分的做法,是通過事先審查與學前測驗把完全不適合,或是可能變成茶包的豆子們篩掉,作為確保項目順利進行的必要犠牲。然而這裡不但一口氣開出了四級,甚至還混入了零程度的生豆和隱藏版的蟲蛀豆,真是讓人驚喜得可以。 而那顆蟲蛀豆,就是整起事件的起點。 話說該豆在項目開始後沒多久,就被老師發現蟲蛀程度不輕。但為了滿足該豆想得到學分的目標,老師決定讓他續留原級,並以加強輔導的方法希望讓他跟上其他豆子們。不過就在期中結束後,該豆突然自願請調,離開原本堅決死守的程度。對於這種改變,老師們自然是從善如流,也過了幾天相安無事天下太平的日子。 怎知週末一結束,該豆突然爆走跳到行政最高層投訴原級數老師,而且冠冕堂皇的搬出米國人最害怕聽到的理由:種族歧視。嚇懵了的米國高層自然是以學生意見為首,開始了該有的調查和談話。只不過這種看起來理性的方法,聽起來避之唯恐不及的原因,卻一點也不適用於同為「外國人」的原級數老師。原級數老師以同樣的理由回應了行政高層,而裡外不是人的高層,現在只能以「調查中」幾個字企圖減緩殺傷力。 結果,就像某塊神奇抹布自以為掩蓋了事實,卻掀起了軒然的大波。整個星期,項目裡都暗藏著蠢動而不安的氣壓,原本的幾顆芝麻,也因為這樣迅速被燉煮成了燙手的芋頭包。如今不只原級數老師,其他的老師們也感染了不滿與怨氣,配上這幾天莫名的低溫,如果這時下起七月雪,我想我也不會太大驚小怪吧。 作為半枚局外人,我想我的慶幸與感激比想像中多得更多。還好在我真槍實彈遇上這種事件以前,先讓我旁觀了一回。也還好這次項目遇上的老師們,泰半經驗老道,而且在米國滾過好長一段時間。對她們而言,這種事件無法接受,但也不像我傻得全然空白。 整件事之於我,除了印證部分米國性格與印象之外,也適時地給了我多一層的教學以外的思考。或許

芝加哥三日行兼半日小遊記

因為貴人學姐臨時必須缺席,原訂她發表我瞎晃晚上一起SHARE房間的行程變成獨自一人參加不知名會議兼代以英文發表不熟悉題目的意外安排。也所以,這趟隨口答應下來的芝加哥行竟然莫名地標誌了我許多的第一次:第一次在美國內陸旅行、第一次用英文發表研究、第一次參加吃住隨我花的會議,以及第一次一個人獨享整間旅館房間。 這樣的結果其實挺好的,即便是得用破爛英文代發表,也是一種替未來以英文發表自己文章的舖墊。而且最後一天不到八小時的市區遊盪之行,更是意外中的大驚豔。除了紐約,芝加哥目前急速攀升到最喜愛的美國城市第二名(是說也沒去過幾個城市XDD)。不過整趟行程最大的收獲,應該是讓自己找回了過去對旅行的感覺。 自從幾年前的南美大放逐之後,我對旅行開始覺得意興闌珊。可能是一次把想看的許多都看完了,可能是第一次旅行到出現厭煩的感覺,也可能是對一個人旅行覺得疲憊不堪再也不想移動了......當時花六個星期獨自把南美三國走了一圈之後,就再也對旅行提不起勁。儘管心裡還有許多想去的國家、想看的景色,但身體卻像失去動力的歐豆麥一樣,只能推著慢慢步輪而無法在道路上馳騁。 所以當貴人學姐找我一起去芝加哥時,我也只是覺得無可無不可的說了好,卻沒想到最後,還是成了一個人的旅行。說真的,要不是機票已經開下去,我大概又要在出發前澈夜上演去或不去的大抉擇了吧。 說起來,跟芝加哥是有那麼一點小小的淵源的。當時在某宗教集團工作時,某個NGO秘書來訪,就送了我一本芝加哥城市書。禮雖然不輕,但那時候的我對芝加哥一點感覺也沒有,隨手翻過也不覺得那些城市景色有什麼好看。相反的,我反而比較想要她送給其他人的特色書籤,當時的我心裡還小小糾結了一下。 不過從離開會議場地搭火車進市區再搭公車和地鐵亂逛一通最後回到機場的這一小段路裡,芝加哥的人和景都給了我高度的愉悅,像是千禧公園裡那個名為雲門但看起來就像顆銀色大綠豆的好玩東西,或是一下公車就遇到的經典芝加哥劇院招牌,當然,還有那棟長得像開花玉米但可能技術不好車子就會掉下來的停車大樓。 <SO Chicago> 除了這些新奇的地方,其實更多的景色讓我想到的,是以前走過的很多片段。像是入口像紐約內裝像台北的地鐵,雖然長得大同小異但比紐約的多了點藝術氣息也比台北的多了些粗獷。還有某座像天津車站前的不知名大橋、載著大扭傷的我回北京的那列山西動

他山之石

開始把Zumba當做運動以來,來來回回也試了不少位教練。大致來看,得花錢上課的教練都不算差,而且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風格。至於那些不用錢的課,當然就是經驗值少一點的新手,或是被新手找來代課,嫰到還得看譜上課的菜鳥。不過不管教練表現如何,每個人都讓我或多或少得到一些教學上的啟示。這種感覺有點走火入魔,但現在只要能夠逃離看paper或備課這種不得不的壓力,我大概都能做得很甘之如飴吧!(像現在我的PAPER就在旁邊哭泣~) 雖然我很想把每個上過的教練的課全都鉅細靡遺的記下來,不過這種太親切的方式向來不是我處理得來的內容,而且也不符合我在文字上一貫呈現的憂鬱假文青路線。所以,接下來這些受到論文書寫遺毒與瘋狂備課影響的運動感想文,大家看看也就算了。 首先,第一種類型毫無疑問地被我歸類成「按部就班型」。 屬於這一類的,當然就是那些菜鳥或新手教練。會上他們的課其實是因為學校的恩澤,一來是怕學生和教職員壓力太大,二來是據說本小鎮實在無聊到無可言喻,因此開給學校師生的免費舒壓課程。不過其實說白了,這間學費比擬長春藤名校的小小研究所,為了留住學生,當然得盡可能地讓學生有一種得到妥善照顧的感覺,才不會再度面臨倒閉危機啊。所以,就像上面提過的,按部就班型教練除了看譜操課、過度說明動作的菜鳥教練,新手教練的特色就是沒有太多變化,而且除了課程時間,上課前後也沒有什麼與學員的互動或說明。上這種課的好處就是夠單純、夠經濟;在這裡的運動,就只是動。 第二種比較難歸類,想了半天,我大概只能給出個「自爽型」這種不太好聽的名詞來。不過雖然不好聽,但其實這種教練應該是行業裡的大宗。 這類型的教練已經形塑出自己的風格,有的走健美路線、有的走性感路線、有的走街頭路線;總之在這個強調個人主義的國家裡教課,每個人就是一定要有什麼跟別人不一樣。從動作上來看,這類型教練都已經擁有厚實底子,什麼時候要給什麼指示、什麼時候要扭臀張嘴,歌曲裡哪個樂器的哪個落點、哪段歌詞的高揚重複,都已經滾瓜爛熟。而且整堂課的音樂編排已經自己混成一個音檔,只需要在開始時按下去,到點就自動結束。 大部分的這種教練都很認真,學生做一動,自己也要做一動,並且會在揮汗如雨的空檔裡補上應該有的笑容,讓課堂保持一致的氣氛。在這種課裡,做運動的人可以感受到教練對課程的喜愛,雖然有時候手忙腳亂,但整體愉悅的感受彌補了個人的尷尬,也因此讓

Can you speak Chinese?

雖然說有過一點外地鬼混的經歷,但是來到鼎鼎有名的大米國,還是多少感受到了一些文化差異。這些因為語言、文化或生長經驗的不一致而產生的差異有的奇妙有的莫名,除了是一種溝而通之的必然以外,也是在這種簡單生活以外的一些小樂趣。 有一次去了間墨西哥超市,因為顧客群的關係,裡頭的標誌自然像一般大型超市一樣英西並列。採買尾聲,受到朋友對這間超市的肉類產品大力慫恿,就想說來買點醃好的雞肉。結果在一來一往的問答裡,就看到一個東方人反射性地講起西班牙文,而拉美店員卻叭啦叭啦地用英文回應。最妙的是,直到在一旁飽受驚嚇的朋友事後問起,我才發現自己講的不是英文。而那位拉美店員,不知道是聽不懂我的混合腔,還是直接認定東方人無論講什麼都肯定不會是西文,才會用英文跟我對談。 或是在學校裡,每次上課前都會有電腦組的工讀生來教室送電腦,而其中的大部分都是東方臉孔。由於一開始,我在教室裡都還保持著過去單一語言模式的習慣,再加上他們的樣子,就讓我也不自覺地用中文跟他們溝通起來。不過很快我就發現,不是每個東方人都會說中文,也不是每個會說中文的人都願意在這裡用中文溝通。或許是跟他們超沈重的學業壓力有關,也或許有其他特殊的原因,但反正,在這個把自由當成血液的國家裡,只要不干擾到別人,你愛幹嘛都無所謂。 也所以,後來只要看到新的東方臉孔工讀生,都得先問一句"Can you speak Chinese?"當作通關密語。 這種因為太自由而使這裡的人看起來都有些冷血的性格,偶而會困擾我該怎麼和他們應對。縱使讀過也經歷過類似的知識和經驗,但我仍然沒想到,這種困擾竟然會最直接的反映在打招呼這件事情上。 就說最簡單的"How are you?"吧,以前不知道從哪聽來的謠言說美國人完全不用這句話打招呼,但事實是,我每天都得從不同的嘴裡聽到好幾遍,而我也要不斷的用"Good / Great / Alright"之類的話語回應他們。這種太短促又太制式的招呼語總是給我一種不安全感,彷彿像是有什麼儀式還沒完成一樣,但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接下來應該說什麼好啊~ 最可怕的是,這種打招呼的習慣根深蒂固,就跟看到什麼臉講什麼語言一樣難改。有一次,我難得在廚房遇到超少離開房間的室友,看著她的打扮很自然地就問了她是不是要出門,結果她的表情一副就像女兒在面對老媽質

Zumba

到這裡以後,貴人學姐老把「去運動」掛在嘴邊提醒我。就連第一個到她家做客的那四天,除了帶我去採買生活用品、吃遍小城裡買不到的台灣小吃,以及在家裡被小孩玩以外,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運動中心。當然我知道她想藉由參加運動課啟發我對教學的感受,但初來乍到,心上什麼都沒來得及安頓,所以想當然爾,當時的我是很難體會的。 直到昨天中午上完有生以來的第一堂Zumba。 Zumba 應該是種新課程,據說是被某個健身教練誤打誤撞發明的。跳的時候跟著拉丁或混拉丁歌曲的內容與旋律,融合一些體適能動作所做出來的舞蹈。從網路上查到這些內容的時候,其實一點也引不起我的興趣,但因為場地就在學校旁邊,而且每天去海邊走路也開始覺得無聊了,再加上第一堂課免錢的誘因,也就無可無不可地去試了一下。 結果,一個小時的課比想像中更快就結束了,而我竟然還在課程中熱淚盈眶,差點就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一開始,整堂課就跟我想的一樣:完全跟不上。落拍、腳步錯亂、聽不懂指示,雖然已經盡力盯著教練看,但還是跳不上幾步正確的。不過幾分鐘後我發現,教室裡的人也沒有幾個能夠完全跟上,而少數幾個熟門熟路的,跳得卻也不盡然和教練完全相同。在幾個放開肢體的大動作之後,我察覺自己擺動的範圍特別小,就像被橡皮筋綑住手腳一樣地拉不開四肢;然而詭異的是,身旁的每個人都在大步大步地舞動,卻竟然怎麼也碰不到我。 即便如此,那些跟不上教練動作的人,卻都個個表現得自在從容,神情輕鬆;而整間教室彷彿只有我,是提著心縮著手的因為必須控制肢體的舞動而辛苦忙和著的NEW COMER。這種侷促感,不舒服地讓我更想跟上教練的節奏,但愈想跟就愈跟不上,愈跟不上動作就愈小,到最後,我感覺自己像隻被五花大綁的螃蟹,只能轉著眼珠吐著泡沫,困在連自己也察覺不到的束縛裡。 那個當下,我想到很多片段。像是曾經如何練習盤腿雲手小碎步、如何後仰自轉自轉再自轉,或是保持單腳站立上半身前傾同時雙手平舉轉鈴圈......然後我才發現了,這一切是如此不同。 因為從方方面面建構出的對於是非對錯太精準的訓練、因為每一個動作都有它必須到達的最低門檻、因為所有做過的考題只有一個正確的答案,還因為生長環境的地小人太稠使得個人距離太狹窄的自動設定......這些看不見的「因為」,構成我的整個世界;然而,也是因為這些看不見的「因為」,限制了我的世界。 就像初學中文的學生搞不清楚四

活動

這兩年開始辦研討會,比起嘉年華或舞會,研討會來得單純許多;但計較起排序場次或分類,又比什麼民間活動都還麻煩。過程中,我常常想起以前辦活動的大小片段,也常想到自己從校內辦到街頭,再從街頭走到如今的演講廳。雖然每場活動的場地不同、參與者各異,但場地會面臨的困難大同小異,參與者需要照料的,也脫不開食住行樂。從本質上來看,活動內容是什麼其實沒有太大的意義,主流程的行進也不太會因為什麼人要來參加而有大幅改變。 然而,這些大大小小的活動卻給我留下了深淺不同的記憶與感受。 從狂奔的西門町開始,第一次當場控必經的驚慌失措以及心跳破錶,從此讓我迷上這種腎上腺素狂飆的剌激;某個夏日午後的漫長場佈,範圍遍及整個國父紀念館,讓我學會徒手斷膠帶的技能,此後每每施展必定引來讚嘆連連(笑);還有連續幾場的校園巡迴舞會,我坐在場地後方看著散場脫妝的人群,感受著身邊空氣震動的餘溫,卻突然被籠罩在龐大到難以呼吸的空虛裡。等等等等,活動們串起我那幾年的青春,也積累成如今向上的墊腳石。 只不過,在最近結束的研討會裡,以上感覺都沒有出現。出現的,反而是一些失望的心情。 或許是因為一隻腳已經陷進這座高塔裡,或許是最近的時事課太觸及真實生活,作為活動流程的催促者與預備者,我錯過了每一場發表內容,卻看見了因為環節與環節之間的,無心或刻意被遺落的細節。這些環節從表面上看來很單純:不是花了錢的參與者,就是出了力的執行者。然而在這種簡單的二分法底下,那些依權力高低、關係遠近、利弊得失,甚至個人喜好等複雜難解的因素而做出的次分類,才是造成缺陷的主因。 像是某A們仗著付費者權益大刺刺地在場內推銷,破壞了活動氛圍卻無人願意行使主辦決策權;某B與某C們化身揮之不去的蜂群在每場休息時黏在高名望們身邊,既阻礙空間又佔據高名望們的休息時間;某D發現自己想暗中發揮職權削減某E影響力的企圖失敗後,大發雷霆地遷怒無關的工作人員還連帶著對接下來的活動冷處理。諸如此類的大小事件,在短短的活動時間裡不斷地在我眼前上演。但最讓我感覺失落的,是瀰漫整個空間的階級氛圍。 作為活動的執行者,保證活動內容順暢、掌握節目時間行進、盡力完成參與者需求,都是最基本的工作。然而研討會裡的實際執行者,卻多半是經驗不足、倉促就章的雜牌軍;多數的他們不知道會議的內容、不了解時程的切割,對分配到的工作沒有感知、不會思考,更不願意發問。而那些只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