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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4月, 2014的文章

我們學,或教了什麼?

說來奇怪,曾經做過的幾份工作裡,竟然有相當比例屬於救火性質。好一些的還有兩三週交接時間,差一點的空缺了幾個月的也有。搞不清楚是個人特質問題還是現在職場趨勢,反正,當我知道就連導覽也只有其他人1/4的訓練時間就得上場的事實時,也只是「喔!」的一聲,就默默埋頭啃書去了。 不過,就算時間很短、就算工作性質再不同,職前訓練或教學都是不可或缺的。所以想當然爾,教學,同樣也需要被教導。對於從事教學職的人,一般印象不是跟他的學習歷程有關,就是具有特殊性格/天分。但即便是擅於表達或知識專精的人,第一步,總是需要觀摩的。 是的,教學,觀摩。而且無論是觀摩的或被觀摩的,在這件事上都需要充分地學習。 照順序,首先說觀摩者。作為領域裡的初心者,環境還沒看透、工具還沒摸熟。經驗值不高的境況下自是對真實課堂觀摩一事表現得如餓似渴。也因此,一旦得知有觀摩機會便熱乎乎地想衝進現場。再加上教學觀摩常來自實習課堂裡的指派作業之一,觀摩者更顯得理所當然必須排除萬難讓全世界都配合地完成這個得來不易的「作業」。 可是,教學工作一來不像打字或收銀,它面對的,是活生生的一群人。二來,看起來像是必繳作業的觀摩任務,實際上常是教授討人情靠關係好不容易才求來給這些觀摩者的機會。而在教授們千辛萬苦湊齊了這些機會之後,大概也沒有多餘心力再替你處理其它微小卻關鍵的事了;成敗,只能靠觀摩者。 這些微小而關鍵的事,這些教授們以為不需要在高教裡被特別提及的「常識」,經過血淚證明,即便在相同教育體制裡成長的人,也不一定都對「常識」具有相同的看法。此外,加上高教魔戒的影響,觀摩者有時候會忘記自己在現場裡的位置,也忘記自己只是一個,初心者。 要知道,被觀摩者可能只是迫於壓力而不得不答應開放觀摩。他/她不一定理解你的觀摩目的,當然也不知道你的來歷或你必須完成什麼作業。最重要的是,對於打開教室讓一個陌生人走進來坐在教室後面盯著看一兩個小時還不時振筆疾書的這種觀摩,他/她其實連一丁點必須性的義務也沒有。 就像是通過婚介公司被莫名其妙湊到一個飯桌上單獨吃飯的陌生男女,連長相都還看不清楚,應該不可能劈頭就談離婚協議吧?觀摩者與被觀摩者,就是兩個毫無利益交集的陌生人。這兩個人,只是因為未來可能在同一個領域裡耕耘,而不小心被暫時地指派為同組的前後輩。 說到這裡,陌生前後輩怎麼互動的「常識」應該夠清楚了。接下來,是被觀

小事幾件

米國一年多的日子,沒有家人們以為的光耀門楣,也沒有朋友們期盼的浪漫邂逅;有的,只是一些例行發展與生活瑣碎。對於我這種到哪都能迅速建立安全路線的人來說,從規律裡找差異比從找未知裡發現亮點似乎更容易的多。也因此,日常小事總是更能引動我的思考。 比如最近,因為某個同事的家人開刀,校裡順勢發了封鼓勵捐血的信件,我也就這麼順勢把第一次海外捐血的經驗給了出去。而原本以為只花15分鐘就可以搞定的小事件,最後卻花了整一個小時;幸虧我沒冒險選在上課前半小時去捐,不然真不知道是會驚嚇到誰。 海外捐血流程大同小異,但重視權利義務的米國,把每個步驟都設得清清楚楚。首先核對身分、然後詳讀文件、再來由行政人員協助建立個人資料、接著由醫護人員再核對一次資料、之後上捐血床一邊捐一邊再隨時抽問確保你意識清醒、最後移動到補給區吃喝打屁十五分鐘,才算結束整件事。 整個過程雖然花了不少時間,但因為工作劃分清楚、人員態度和善,所以等候並不顯得特別難耐。比較特別的是在輸入基本資料時,替我建檔的工作人員在制式提問中還不忘提醒我的權利的小貼心。好幾次她在問出問題之後,都會追加一句"You can say no./ It's optional."的話語,告訴我如果不願意,可以不提供這些訊息。 成長在一個有人問就應該要努力回答正解的教育體制裡,被問了問題以後卻可以選擇不答的方式至今仍讓我不太習慣。就像梳完了左邊頭髮卻沒有梳右邊的一樣,那種不對稱的悵然常常讓我反應不過來;當然,還有回答裡出現拒絕行為所帶來的面子威脅疑慮感。這種個人有權支配屬於自己物件的意識,在東西兩方似乎存在一定程度的差距,並從而影響了個人或集體社會的行為。 同樣是建檔,米國經驗傳達出了個人在制式化的規則下仍然得以保有拒絕的自由,而不是沒有選擇餘地的必須把身家清白祖宗八代坦承給某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知道。然而,這種選擇的自由與體制下的人性,卻在我的從小的教育裡被擠壓成了龜毛或不合群的象徵。 試想,如果某件足以影響個人權益或未來的事不允許被當事人提問或討論,這與過去封建制度底下的奴隸有什麼差異?而當這些意識被植入在教育裡,並進而形塑了個人對事物的認知與行為準則後,這些人所做出的決策又會產生多少可能的爭議。 捐血小物,超正向的小貼紙 另一件事,發生在會議室裡。

誰,哪裡,什麼夢?

遇過不少朋友都對我這種異地生活的經驗表示求之不得;常聽到的形容詞,總不脫自由、浪漫、特別這類的話語。然而,在據說旅居外地人口已經達到 三億人 的這個世代,我的這種其實乏善可陳到自己都羞於述說的異地生活,真的一點也不如朋友們想像中的美好。 在大部分居住或移動過的地點裡,除非一時失心瘋或友人相伴,安全性總是我的首要考量。加上既懶又宅的性格,所謂的偽中年生活,大概就是這樣了吧。也所以,在這種以必要性作為主要基礎而建立的人際網路中,最熟識我,而我也最熟識的,自然是工作裡的那些人;現在這個角色裡的那些人,當然就是教室裡的學生們了。 一般來說,與學生的熟識度是隨著學期遞增的。從剛開始的一句話要說好幾遍,到現在只要一個手勢或開頭語就可以自己動作;我看得到他們的反應,他們也接收得到我的意圖。一週兩次或以上的見面頻率讓我們迅速打造起關係,並且在一次又一次的語言/想法交換中鞏固對彼與此的理解。 在不同的討論話題裡,我們照著備好的腳本談政策、談軍事、談全球經濟、談國際關係。談這些掌握在他們手上的專業話題,個個都表現得生龍活虎、暢談得豪氣萬千。只不過,就像被我拿來每天當水喝的咖啡偶爾也會有讓人厭煩的moment,這種話題翻來轉去地談久了,其實也讓人覺得有點膩。而且這些走出教室就少有機會談論的專業內容,在現實生活中並不能很大程度地幫助他們擴展中文人際網路。 所以,一些貼近地面的閒談就在學期裡逐漸累積了起來;周末做了什麼、最近的新奇傳聞、長短假期的計劃等等。其中讓我比較深刻的,應該要算是實習制度吧。 在許多標榜專業發展的地方,學生們必須在課外時間取得實習經驗,其實是司空見慣的政策。而且不管怎麼看,大概沒有幾個人會對可以充實生活、增加經驗、累積人脈這種一兼N顧的事情發出什麼反對的聲音。但讓我驚訝的,是這裡的無薪實習制。 根據學生的說法,目前絕大多數米公家單位開出來的實習,基本上都採不給薪或「微薄」津貼的志工制;如果是私營企業,則視各家老闆良心來決定薪資的多寡。然而,鑑於給薪與不給薪實習缺的比例之懸殊,結果是迄今為止,除了拿獎學金的學生以外,沒有一個得到實習的學生是「有給薪」的。 第一次聽到這種無薪實習制,我記得自己的嘴巴大概有幾分鐘的時間閤不起來。我的驚訝並非來自我對實習的認知得有多好的待遇,而是對於這種表面風光實則損害人權的方式竟然會出現在大米國而感到震驚。要知道

移動

學期即將告一段落,在這塊洲陸上的旅程或許也是。暫歇了這麼一段時間,雖然身體仍然不斷在移動,但相對靜穩的心情,讓我總算能摒棄那些太習慣的日常,緩步刻完這個階段的里程碑。這整個階段,直到如今我還是感覺過份幸運;從揭曉榜單那一秒,到此刻所在這一處。除了感激與感謝,我真的找不出更貼近心底的話語。 作為洲陸裡第一塊踏上,卻是最後才停留的土地,這裡的生活顯然是前兩處相比而不及的天堂。相似卻更見整潔的街道、晴朗卻不見炙熱的氣候,以及那些雷同卻更加包容的臉孔;北方的這塊洲陸,我記得,在某個本地人的詢問裡,我是這麼對比出她在我心裡的位置的。 當然,如此把她作為配角對比大概會讓這裡的人不快吧!尤其是作為洲陸裡最富庶的一隅時。 不過這種源自個人記憶的主觀印象,既無損她的力量,亦無害於她的顏面。相反的,因為有過其他地區的經驗作為對比,這裡才可能以如今這種無人可及的高度印刻在某個旅人的腦袋裡,並且以一種溫和得近乎淡漠,僅次於激動得無法自己的極端地位佔據著天平另一端。 也因此,當等待著的標誌終於出現在眼前可見的不遠處時,揣著的一顆心,似乎終於有了暫歇的置物架可依靠。只是,置物架下方的深不見底,復而讓心又揣得更緊了一些。 對於許多視我的移動為家常的朋友,多數的他們單是忙著替我數算地點便已無暇多聊;而少數的幾個,因為自己不主動提起,想來也少有一二能透澈地看清移動對我的意義。就連自己,其實也是在這麼漫長的不斷移動中,才慢慢感受到,並且至今仍在感受著,土地、城市、歸屬這一類情感之於我的意義何在。 慚愧的是,這一點直到如今我都無法確知。即便在前往後曾經出現對某地的眷戀,即便在回轉時曾經感受到某處的溫暖,甚至是即便在離開前曾經震懾到的強烈不捨;然而,究竟哪一塊土地、哪一座城市,或哪一顆歸屬才是意義,才有意義,才是我找尋的意義?這些,依然牢牢地横亙在心裡,依然死命地與其他的更深等著我繼續戮力參透。 前路迢迢,關卡重重。在那之前,就讓我繼續移動吧! 2013,生日快樂

平復

空空的,幾篇正經文怎麼也寫不全,卻感覺一定得寫點什麼才能被填滿。 這一個月,讓身體轉了太平洋一圈,也讓心理承載回太多刺激;大概平靜的日子與心情過得太久,就會出現這種一時消化不了的後遺症。所以身體病了,心裡也像拍動了太久的翅膀那樣,倦了。 幾年下來的夜讀與夜寫,即便在魔王關已經挺過的這時候,仍然把自己維持在習慣裡,除非在日裡增加運動強度,否則身體怎麼也不願屈服。加上拉長的日光節約壓縮了黑夜,夜裡益發清醒的習慣便無限循環地持續生長著,總是回不到正途。 而這兩週,時間彷彿凝結在某些畫面上,連結著畫面的某些記憶,也因而不斷地重覆播放,並且以各自的形式出現,東一敲西一著地撞擊著此刻內憂連綿、脆弱不堪的壁壘。像是巴京condo夜裡微風搖曳的秋千、保護區校舍前令人窒息的深夜星空、多京公寓裡昏黃的自拍剪影,和那些更多為數甚少但歷歷在目的夜間畫面。原來,習慣早在幾年以前便如此熱烈地進行著,只是被我收藏得太安靜罷了。 然而,時間並沒有真正被靜止。生活裡的規律仍然以它的步調移動著,並且硬扯著身體,要它努力跟上。於是構成另類的一種畫面。四肢舞著、五官動著、穿梭在點與點之間的身體,卻像VHS裡沒修乾淨的畫面那樣,拉出長長的殘影在後頭。那些個重疊的殘影,面無表情、目光渙散,有時像失去CPU那樣的空洞,有時像短少了RAM一般的瘋狂累格。長長的日裡,身體被拉拉拉成千尋身邊的無臉怪,只有到了夜裡,才能溶回原本單一的樣子。 日去夜返,無臉怪就這麼被日光拉長被夜光回復著。無臉怪等待著千尋終於找到前進的方向,而殘影的生活也等待著無臉怪的習慣終於走到彈性疲乏的那天。 那天,什麼時候才會抵達呢? 無臉怪,什麼時候才會疲乏在狂吃狂吐的循環裡呢? 而那不下千次的尋找,又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看清故事的情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