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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劇導覽:記(一)

最初只單純著迷於文字,經過啟發才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很享受講話的過程,如今開始比較認真地以語言與說話為業。 喜歡挖掘事件的來龍去脈、 愛看主角長不大的卡通片,最想見到的,是會寫甲骨文的原始人。 第一次走戶外導覽,就是結合歷史、街景,以及與演員對戲的戲劇導覽。籌備不算,光是走線練導總彩就花了一個月,最後主辦還大費周章地做了一本導覽手冊。上面的部分文字,就是擠在時限前給出的自介。 真的,直到現在我還不太相信自己竟然會以說話為樂,甚至靠說話為生。 等上場ING@大稻埕,2015 從年後開始參與的戶外導覽,不管是形式或時間,說實在是有點勉強的。除了那段時間的工作地點太分散,準備與移動的時間無法縮短,最大的挑戰應該是從室內轉到戶外所產生的一些差異而引起的不習慣。相較於在室內固定空間的導覽,戶外的不確定元素更多;包含導覽物件、走動路線、交通狀況、天氣變化等等等等。再加上參與者在本質上的不同,更是造就了做好這件事的高挑戰度。 而第一場走下來,雖然不是太緊張,但也不覺得輕鬆寫意。這種有點低沈的感覺在回家的路上化成延遲落下的豪大雨,水濛濛的市街把車燈都暈成月亮,不知道是要豪邁地沖刷,或是散漫地照亮哪個前方。 我想,大概是角色轉換地不夠乾淨吧!那個我以為不小心被發掘出來的說話興趣,更精準地說,應該是互動的樂趣。為了陪伴在交通工具裡無法入眠的朋友、為了引出學生更多可練習的機會、為了確認聽者一直跟隨在我的思緒裡;對我而言的更習慣的說話,應該是有人說,有人聽,的那種說話。而這種只往前述說卻撿不到回應的行進方式,現在似乎仍是陌生了一點。 不過話說回來,即便是在熟悉的室內,有時候不管我丟了再多奇形怪狀的球出去,一顆都沒被傳回來的,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真人導覽的樂趣也就在這裡。不管講述的內容為何,只要面對的是活人,就永遠不會有一次是完全相同的。而同樣的內容不管我講過或教過再多次,每次操作時總是多少有點不同。 我猜,這種看著自己一點一點進步、一步一步往前的感覺,或許就是我喜歡導覽,或教學的原因之一? 學生送的墨寶,2015 插播一張學生贈的墨寶;再次證明課上反應慢的學生,並不是最落後的學生。他日要是學生成了書法大家,老師我就發了啊~

我的第一班

結束前半年的營隊人生,從那些觀不完的課、看不完的教案和寫不完的報告裡回到老師該出現的場域。混合一種惆然解脫和期待,正式在這棟差不多爛熟了的樓裡帶了班。不過雖然是同樣一棟樓,卻多了一點微妙和久違的心情。這種久違的感覺很違和,但好像也很自然;畢竟,這大概算是好久以後才又在台灣帶過的班型。 抱歉的是這次仍是倉促上陣,手邊也還有其他工作,能備課的時間真的不多。但我想大概是終於有點成長了的證明;第一天走進教室,感覺竟像是走進一個曾經的老地方,泰泰然然地,邊看著這些似曾相識的面孔邊轉出他們需要的東西。 有趣的是,在帶這個班的時期裡,我反而一直想到真正的第一個班裡的情景。那個位於三個半小時的莒光車程外,有如仙境一般城市裡的,入行第一班。 那時候,菜到不行的我在開課前天拉著一卡皮箱,住進一個簡陃到無法防寒的便宜小套房。到學校辦了該辦的手續,拿了教材以後,就窩回小房間裡備課到天明。澈夜未眠的秋末,我裹著不夠厚的被子,手抖牙齒抖地捧著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的教材;那一個不知是緊張還是冷得無法入眠的夜晚,直到現在,仍然歷歷在目。 在那個仙境裡,我傻傻地掛上了老師這個稱號,以我極其有限的理解在教室裡自以為專業地上起課來。如今回想起來,只剩下幾個與學生們互動的片段,和好些個生活的畫面。記憶裡的那些臉孔稍微模糊了,不過我還記得班裡那個長得像大雄名字也剛好叫大雄的日本學生、趁著育嬰假來台灣休息兼學習的年輕德國媽媽、來自菲律賓戴著眼鏡身高不太高的修女,和一個學了八百年卻仍然聲調詭異而且打死不學寫字的土耳其廚師。 至於到底是怎麼把那些課上完的,我還真的連一秒鐘也想不起來了。 First group class @ Hualien, Taiwan 跟現在比起來,那段時間其實比較像是撫慰自己未能繼續往前的腳步。那時候,還沒有結束流浪欲的我,每次走進教室,就有一種彷彿自己又踏上了某段旅程的感覺。而老師應該是什麼樣子、華語應該怎麼教、學生應該怎麼進步等等,這些問題在當時,似乎只在備課備到意識消失前才會偶爾出現;像是一抹既矇矓又模糊的黑影一般,眨眼即逝。 後來,我仍然是抵擋不了心裡的想望,又出走了幾趟。直到如今,才又繞回到這裡來。所以我猜,這大概是上天為了開示我而不斷復現的線索。而為了要抵達這裡而走的這一大圈,現在看來,原來是比什麼都值得的經歷。

博?不博?

去年的某一天,腦子裡突然就跳出了這個念頭。而這大半年下來,這個問題愈發頻繁地出現,也開始悄悄成為心上的一股重量。我想了很長時間,慢慢發現自己對這問題的糾結在於對專業的崇敬與質疑。 早前的一些工作裡,我看著那些做著我羨慕的工作的同事們忙碌的身影。那個時候的我,只覺得他們個個像是身懷絕技的特異人士一樣。不管是講了八百遍的主題或南半球來的難搞對象,總是能夠信手拈手地變出一拖拉庫的好玩點子與吸睛呈現法。當時還很懼怕鏡頭的我,一邊甘之如飴地做著場控道具或菜鳥FD的工作,一邊看著站到台前就變成發光體的他們。心裡覺得,有一個專業真好。 在我感覺自己彷彿開始有了半個專業的幾年以後,我進入了一個超凡的單位。在那裡,存在著許多看起來平凡,但其實是入世完成任務的仙人們。我那看起來不那麼穩固的專業,在那個超凡的單位裡連專字都構不上;而仙人們談論的專業,卻是我一輩子也不曾碰過的宇宙。在仙人的世界裡,我這個凡人連他們說的話、用的詞都無法理解,自然也難以進行有效溝通。許多仙人們交辦的工作,常常在我提出問題以後他們就消失凡塵,接著多日以後飄回來問我要結果。 我以為,這是仙人們訓練凡人的方式;不必問,做就對了。 所以,當仙人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的時候,我感到既難堪又憤懣。我不明白,原來凡人應該不必經過學習就能夠聽懂仙話;原來仙人也可以超脫仙性,擁有凡人的暴跳遷怒情緒? 當然,仙人是不會回答的。 大觀書社,2014 @ Banqiao, Taiwan 後來會選擇讀研究所,我想,有不小的原因是為了得到所謂的「專業」。只是沒想到我會在畢業以後又想起這個問題。 要具備什麼樣的資格才撐得起「專業」這兩個字呢? 是要讀遍領域裡的每一本書;拿到所有該拿的證照和學歷;得到媒體或大眾的過分關注;或是,把自己等成七老八十,順理成章地變成耆老?到了那時,我現在認為的專業還會是一種「專業」嗎? 說真的,我不知道。如果要以上述這些假設定義專業,我現在連半個都沒有。但從我看到過、體驗過的日子裡,專業跟這些假設一點關係也沒有。讀遍國圖館藏的人,大概不知道街頭活動得怎麼安排;拿到每張證書的人,可能連甘蔗田和玉米田都分不出來;而耆老們,我想他們沒有興趣讀我這篇文章。 我沒有想要成為什麼專業,也一點都不想走向那個盡頭。關於文章一開始的提問,不管我的決定是什麼,我都只是想要驗證自己的一點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