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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麵&麵龜人蔘(下)

接下來,具備入場資格之後,才是考驗的開始。 這行的面試除了其他行業也有的面談,另一個關卡當然就是試教。試教訣竅已經有Yolanda老師的 面試撇步 精闢提要,就不多說了;這裡要講的是面談。很多人覺得當老師只要會教就好;沒錯,教學能力很重要,但教學能力只能用在教室裡,教室外面的真實世界裡那些跟你有更密切工作關係的協同人員,才是影響你能不能存活在這個環境裡的因素。以短期團來說,那些協同人員就包含團隊行政、教務、助教、家長或主任等等的角色。 你能不能跟這些協同人員有順暢的溝通、可不可以承擔或消化教學期間的壓力、是不是一個可以融入團隊與人合作的人,甚至是不是一個品性良好或願意在某些情況下犠牲一點個人意志的人......這一堆有的沒有的問題,都是麵龜們在面談裡想挖出來的。 跟分班一樣,找/分錯一個人,代價可能是你想像不到的巨大。 為了避免讓未來的日子掉進無邊地獄,麵龜們當然會想盡辦法防堵這種錯誤發生。 同樣的,杯麵也可以在面談問答裡描出這份工作的輪廓。透過麵龜們的問題和自己主動提問,你可以逐步縮小他們想要的人的範圍,也就可以知道這個機會和你預想的落差有多少。無論你發現的事實是什麼,過程裡請保持基本的禮貌和誠信。 禮貌不只是說出來的語言,表現出來的行為影響更深刻 ;諸如點頭微笑不耍臭臉、直視麵龜眼神不放空遁入自己的小宇宙、使用設備前詢問離開前記得關門,這些都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最基本。就算是這行比較在乎的口齒清晰表達完整,也是花點時間練一下就可以加減改善的。 比如說,你知道自己有語速過快的問題,在面試場上就可以先提醒自己放慢講話速度。但如果你不小心忘了而麵龜提出來了,你卻仍然用光速回應說對啊我知道這是我的缺點我有在改了啦啦啦啦啦......我不知道這是一種想要爭取這個機會所以緊張的正常表現,還是你想表達你的車尾燈很亮我追不上的概念?遇上這種參透不來的高境界杯麵,真的很無語。 很多時候,麵龜們對某杯麵留下的印象不是他說了什麼,而是他沒說的那些什麼。 鎮店吉祥龜,2015 @ 李亭香 那不說就不錯了嗎?當然不是。不說話,麵龜就無法對你留下印象;不替自己表達,他們也不會好心地幫你擬張演講稿。而某些必要該說該問的事,最好還是誠實一點地提出來討論。像是早已預定好的安排、無法完全配合的要求、可能影響團隊工作的其他事務,這種會干擾別人進度的,最好都在面談時先

杯麵&麵龜人蔘(上)

最近很多單位都在找老師,說暑假是華師的旺季,應該一點也不誇張。作為搶人的一方,幾個月下來其實有點疲累。除了每次面試時得承受的驚喜或驚恐之外,以為比別人早起跑的搶人之路結果卻總是好不容易收了一個轉頭又走了一個半;這種費時費神的輪迴,偶而還是讓人免不了想嘆氣。 但這個過程讓我想起某段曾經的瘋狂面試歲月。那時候,沒有什麼特別想要的位置,也沒有特別想追的名牌;之所以什麼面試都來者不拒,大概只是純粹想知道這個島裡的人會怎麼審視離開過的我,和當時那張記載了我滾來滾去的履歷表。所以,面到後來我開始莫名興起一種況味,一種想看看眼前這個陌生人還可能給我帶來什麼不同風景的期待。 這種沿路觀察的收穫有時比終於得到追求已久的目標更讓人有所啟發。 而這種況味在這次尋找教學團隊的路途裡,也慢慢地在某個時點開始發酵,最終釀成了這篇跟食物一點關係也沒有的歪文。So,如果你是不小心被詭異的食材搭配給騙來的,這裡聊的杯麵和麵龜真的不能吃;不過如果你剛好吃飽沒什麼事,或許就看看也無妨。 說實在,杯麵與麵龜的差別在我看來並不太大;除了當杯麵時煩惱穿著的時間長了一點以外,真正的差別大概是觀看角度的不同。杯麵多半得在生分的環境裡孤軍奮戰,因此常是心情忐忑、舉止無措,回答問題時也顯得小心翼翼;麵龜們則常團體行動,加上熟門熟路,而且是被動接收訊息的一方,所以似乎總是好整以待。 看起來在先天上,杯麵和麵龜們已經差了一截。但是!攤開這一場場的面試,其實是麵龜們有求於杯麵;如果麵龜們心裡早有人選,何必沒事給自己找事做,花時間看這麼多不認識的杯麵。而杯麵之所以走得到麵龜們眼前,也就證明了你有部分特質是他們需要的。總之,兩方角色是平等的,差別只在於動機強弱,或時間急迫與否而已。 作為過去的杯麵專業戶,我認為只要在決定爭取前釐清自己如何看待這個機會,接著備齊相關文件,其他的就放輕鬆,把重心放在麵龜們身上就好。不過偽麵龜人蔘到現在,倒也發現幾個比較新的角度可以給杯麵們參考參考。 齊天大聖,2016 @ Yingge 先假設,如果你是個很想得到這份機會的杯麵,你至少得注意前、中、後三個階段。 第一 個階段,請 務必確認拿到見麵龜的門票 ; 第二 ,記得 給麵龜們留下深刻的印象 ; 第三 ,盡可能地 增加自己的被回頭率 。 首先,目前大部分的工作機會仍然要求先紙本後面談。在這種情況下,請務必確認

風格之好壞

我是一個很難強迫別人的人。這種性格投射在老師這個角色上,顯現為不追著學生討要作業,也不咬著學生回答操練問題的教學病灶。是的,以一般對語言老師的定義來解讀,這種不逼迫學生產出、不把學生逼到角落畫圈圈的教學性格,學生的學習效率普遍會是低落或流於鬆散的。儘管自己也曾經參與過某些高強度的密集項目,但在必須極大化操練數量、同時完美釣出學生回答,讓他們按照預設路線走的 強迫 引導過程裡,最痛苦的往往不是勉強配合的學生,而是捏著操練單、盯著獵物的我。 單人布袋戲@台原偶戲館,2016 也所以,每次在課間看到老師們變身浩克單手捧著幾層樓高的學生作業進出教室,或影到一兩個問答編排精美、動畫切換精準的教學材料時,總會不禁地在心裡對自己的做法蹙眉擠眼起來。 是不是該對學生嚴格一點?是不是該更緊迫盯人一點?是不是,要再收束一點課堂裡給予學生的空間? 像這樣的問題出現在腦袋裡的頻率說常也不常,不過每每想起總是很快又被拋棄。當初堅持只面對成人學生,就是看準了這群人具備的自我控制與可溝通性。因為相信學生足以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所以我可以全心地把課堂裡的每一秒鐘都用在教學上;而如果有人無法達到,那也是他們作為成人的一種選擇。 嗯,雖然幾年下來的經驗證明了成人和小孩的分野其實沒有那麼明顯,但每期開課的第一天我仍然習慣先兵後禮,同時也作為一個自我行為的依據。對我來說,課堂是屬於學生的學習空間,老師只是提供材料、推動進度的協作者。 真正讓內容活化的是學生;是這些人讓空間裡存在的話語變得有意義 ,而這些意義,在把學生變成電腦代管玩家的環境裡是看不見的。 因此我不喜歡限制學生,也不習慣扮演唯一的主導者。在這個科技即將取代人腦、虛擬就要成為現實的時代裡,實體課堂的珍貴價值就在於人與人的直接互動。一群人真真實實地出現在同一個場域裡,運轉自己的腦袋、刺激彼此的神經,藉以產生語言與思想的交詰。就算過程中出現誤解或矛盾,也是真實交際情景中的一環。而這種親身投入的體驗,不正好就是最鮮明的學習記憶點嗎? 不過這意思不是說老師可以不必備課,而是在預設的大方向與預定達成的目標裡,盡可能地讓學生嘗試與發揮。就算學生有時會倒楣地掉到我故意挖的洞或不小心踩到而嗶嗶叫個不停的白線,但 犯錯才會成長,迷過路才知道怎麼看地圖。而能力,也就是這麼長出來的 ;要記得,回到課堂以外的那個世界,犯錯就失去豁

短期班之三回幾分熟?

今天結束了一整季以來的循環。將近連續的三個月,教了三批同樣背景的學生,也教了三回同樣內容的講義。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那,第三回呢?我想不出什麼既有的形容詞,不過這三回的同也不同,倒是讓我在印證同時也發現了一些道理。 首先當然是備課量的改變。同樣的東西教三次,第一回的無中生有當然最花時間。從課堂對象教材目標等等等等的分析開始,切進到內容時間呈現活跳跳指數等等等等的細節分配;俗話說得好(?),只要第一回備課材料做得好,接下來就藥到病除免煩惱。 不過無中生有的弱點就是想像永遠比實際情況更美。一切的準備,無論你設想得再完美再周到再密不透風,面對學生的那一刻,才是迎接真實世界或驚豔或崩潰的開關。而在見識過之後,無限備課蟲洞期才算真正開始。為了減少這中間的落差,除了把該備的備好、不該備的忘掉,我還習慣讓自己保持比較空白的期待。 僅管在每次開課前我們可能已經略知了學生背景,但每一個學生都是獨特的,而每一個人的學習歷程、學習偏好或能力特長也是不同的。如果能夠只看著簡化成填空打勾與書寫的A4表格就完全理解學生的過去,那我不如轉行去當算命仙還比較賺。而且,這種看表定終生的事向來就極端挑戰我的理智線,怎麼可能再拿這種標準去荼毒別人。 也因為每批學生都是如此不同,就算他們擁有相同的大背景,就算他們具備類似的華語 血淚 學習史,接下來的每回重覆,老師們仍得繼續備課。第二輪或第一回下半開始的備課,常常才是更貼近個別學生需求與教學進程的調整。這種調整可大可小;有可能只是更新提問、改動順序,也有可能是增刪引導材料、改變練習方式這樣的變動。但如果是遇到明顯的整體學習特性轉換或教師不小心接收到什麼天啟而熱血翻騰,那開啟蟲洞再孵個幾天也不是沒有可能。 Welcome on board, 2016@Tokyo 總之,這種看起來微不足道又漫無止盡的修修改改,才是華師每日必經的日常與平常。課裡練習時的小火花或外人五花八門的腦補,不過就是稍縱即逝又千載難逢的傳說而已。 但也是依靠了這螞蟻般的調整,我們才能夠在一次次的重覆裡變得再好一點 ,也才能讓教學過程更加順暢且活躍一些。 其實,這三個月和平常的教學生涯並沒有太大的不同。在建立起這次的模式並且開始這三輪的連續以前,我已經接觸了這類課型好一段時間。到現在才整理出這種勉強滿意的教學版本,說明了我不算什麼有天分的教學者。再加上我也

蘋果,草莓,醬

去年開始零星地參加了一些課程,發現自己似乎默默地被晉升到了某種區間裡;嗯,對,就是老了。這種感覺自從回歸學校以後,或者說,從在北京生活的那兩個月開始,慢慢地便有所察覺。不過一來我已經看得比較開了,二來自己也不是追浪逐潮的人;世界用它的步調在轉,我也有自己的。 除了這種公轉自轉的心情,更深刻的是這幾次課程的主講人給我的印象。首先,大部分的他們都年輕得令人咋舌。漂亮的學歷、多元的經歷,加上獨特的觀點以及滿懷的幹勁;看著講台上那些投影出來的照片,看著他們擁有我這代人缺少的成長資源,我差點都要開始怨嘆起自己太早出生這種傻事了! 另一個記憶片段來自上一場的主講人。一個多小時的講座裡,他在述說自己創業時長輩如何指導東指導西,席間開玩笑似地說了一句:「 我們要學的是如何高調地生活,同時又讓自己活得很好。 」 這句話,讓我覺得既可愛又悲哀。 這話也讓我想到自己有時候在課裡和學生討論的草莓族。通常在學生們了解了這個名詞之後,我會接著丟出問題「他們怎麼適應這個社會?」多數時候收回來的,不外乎是練習堅強或學習面對;不過最近的一次,有個學生提出了更讓我贊同的看法。 「為什麼要適應? 草莓族不是自己想成為草莓的,是環境讓他們長成了草莓。 而如果環境已經是這樣,那也 應該是我們去適應草莓,而不是強迫他們變成我們想要的樣子。 」其實那位學生的中文程度不到可以流利說完上面的這些,但他的立論清楚明確,而且符合現實,當場就說服了包括我的其他人。 有時候我會好奇科技到底會帶著我們走到什麼地步。光是現在可見的這一兩代,已經因為科技發生了這麼明顯的差距。一邊是崇尚埋頭苦幹、蹲點成仙的熟蘋果,一邊是相信自我展露、觸點廣闊的新草莓;夾在中間的我們,同時受制著蘋果的權威,卻又羨慕著草莓的光鮮。 在成長的時候,我們遙望著蘋果天然、健康的優點,也潛移默化地吸收了耐摔抗寒瘀青藏心裡的功力。長大了以後,我們發現草莓的芳美與珍貴,以及雖然不耐折磨但卻恰恰好生逢其時的運氣。這種永遠只能看著螢火蟲尾巴的失落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在每個坎站就會輕輕地浮現。 A corner in Tokyo,2016 但或許,我們是生來調合這兩種水果的? 就像學生說的,是環境讓草莓之所以成為這樣的草莓,而打造出這個環境的蘋果,當然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我們這些理當成為蘋果卻不小心沾染了草莓基因的變形品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