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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顯示的是 4月, 2017的文章

【中高級】打過鐵的星星更耀眼

春假過後到校外教學前的這段時間,學生不知道是進入學習倦怠或假日症候群,紛紛進入此起彼落的打鐵階段。通常學期中打鐵在所難免,但上週連著幾天打出來的鐵之多,甚至影響了自己的教學信心,讓我一度以為是不是真的該改行去種菜算了。 不過還好課程夠長,加上本人反應夠慢,才沒有一時衝動亂答應什麼。等到這兩天學生狀況回穩,我才有一點喘息的片刻回放難得的這次經驗。總的來說,這段時間遇到的問題太包山包海;但教學說穿了,其實只有教師、學生和教材三個關鍵因素。以這種方式劃分,也就能歸整出幾個面向的問題了。 首先在學生方面,隨著學習進度開進半山腰,望眼所及的景色也開始轉進排山倒海的生詞量和語法點浪潮裡。面對這越來越多似是而非又似曾相識的語法與生詞,本來是班上聰明伶俐的小資優,一時之間彷彿腦袋當機回到了DOS年代。不但新的語法無法理解,就連以前學過的語法也受到影響。而她向來堅持只以中文描述的學習習慣,這時竟也忍不住轉用母語和同學們討論起來,甚至希望我加入這場討論裡。 當下我仍然只用中文回應,但心裡其實覺得很矛盾。 一方面是覺得 課上必須使用共通的語言 ,但一方面又覺得是不是應該直接翻譯以速速解開她的困惑才好。那天下課我和小資優又討論了幾次,隔天我帶著更多的情境與例句來救援,總算才解了小資優的惑。但這廝剛平,那廂又起;一場接著一場打不完的鐵,就像在看天空裡一閃一閃的星星一樣。 像這樣的情況,幾乎維持了整個星期。 直到後來,我慢慢發現學生卡住的問題所在。由於我在呈現教學內容時,會使甪學生比較能夠吸收的方式藉以減低理解障礙。但學生們常在理解後回到教材時被卡住。因為教材裡的說明與他們剛才理解的模樣,出現了落差。而一旦這個崁沒有順利被弭平,一開始的呈現就打了折扣,甚至淪為做白工。 被這些教材裡的說明與輔助語卡住的滋味,差不多就像將軍帶兵衝鋒時,轉頭一看才發現士兵全數竄逃而光的感覺一樣。學生們讀著課本裡的內容,急著想印證對錯。老師發現輔助語竟然成為絆腳石,只能靠夭在心裡,繼續孤軍奮戰搶救教材不被學生的埋怨給擊殺。 Kalin Luy Ken<掙脫>,2016 Taiwan Ceramics Biennale 整段大打鐵的過程裡,我從學生身上學到幾件事。 第一,與其 防堵不知疏通 。在學生對某些內容不理解的時候,有些人可能會急著引用課本說明或否定學生的推理。但

【教+導】日星鑄字行-外國人也有感的文化

上星期完成了一直以來想做的事--帶學生認識日星鑄字行。鑄字行,這個曾經遍地都是,如今卻所剩無幾的傳統行業。 日星鑄字行 第一次進到日星,是兩年前參加了街頭字型散步的導覽。那時候跟著字型達人邊走路邊觀察招牌,最後竟莫名走進一家貌似工廠的老舊建築。想起當時先是惴惴不安之後驚為天人的心情,真的很有意思。 後來加入街頭導覽,又有了幾次帶團參觀的機會。再加上自己也開始嘗試結合教學與導覽的能力;使用學生聽得懂的中文,帶著他們在街頭巷尾認識這座城市與文化。幾次下來,我發現效果很好。 一方面是因為學生只要離開教室,就像被放出籠的小鳥開心得不得了; 心情好,自然做什麼都好。 所以就算老師不小心講出難了一點的中文,學生們也不會太計較,而且還會認真搜尋環境資源,想辦法讓自己明白。再一方面,就是增加學生的成就感。 雖然很多學生來台灣後都能夠很快找到樂子,但其實,還有許多人是過著只有學校和住處的生活的。這些人當中,有部分想省錢、有部分找不到處得來又同語言的朋友;還有不少的一部分,是因為害怕跟當地人說中文,而不敢出門的。對這些連當地朋友都沒有的學生來說,老師自然而然地成為他她僅有的,最熟悉又最和善的當地朋友。 跟著這個最熟悉的當地朋友去認識當地環境,搞不好能夠認識一些有趣的人事物。而要是 能夠跟陌生的當地人簡短打上招呼或聊個幾句, 這不就是一種成就感爆棚的事嗎? 準備聽覽導,2017 為了促成這次的導覽,我邀請了兩位老師帶著她們的學生一起參加。幾個班雖然有程度落差,但我們行前要來了導覽資料,讓各師分別依學生程度做行前引導。當天我們也和學生們說好,由級數高的幫助級數低的,盡可能去理解導覽員介紹的內容。最後加上我們不時的中翻中,縮短導覽員與學生程度的語言落差,讓多半的學生都能掌握導覽員說明的大意。 全中文導覽ING 聽完導覽後,學生們接著分組進行活動;一組看鑄字過程、一組負責撿字、一組放風拍照參觀。鑄字過程由老闆親自上陣操作機器並說明鑄字的大小事,撿字則由導覽員協助把等會要印刷的鉛字從字海裡找出來。等到字都撿齊以後,再交由導覽員排版上油墨,最後讓學生親手把油墨印上書籤。 鑄字機解說中 活動當天,不只學生很給面子的一個都沒跑,天公伯也很講義氣地撐到結束了才下雨。雖然這次的校外教學有不少要克服的部分,但我覺得不管從哪個角度看,日星都是

【旅】天使的咖啡

前兩天參加MJ老師的讀書會,見到了傳說中的修修。後來聽到他正在進行的旅文收集計劃,過去累積的畫面又不小心被觸動起來。當下心裡想起好幾個面孔,但回家以後怎麼翻就是找不到更好的照片;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不喜歡被拍也不敢隨便拍人的習慣是怎麼來的。 最後總算找到一張事證,其實也是搭配當年文章的同一張照片,只能勉強大家想像一下了。 愛心咖啡@SDQ 剛到多明尼加時,我和同事為了住宿在市區裡各自拖著兩大卡行李箱來來回回地奔波了半天。從沒門沒電的學生宿舍,到短暫寄居駐外人員的面海公寓,最後落腳在學校附近的短租公寓裡。能夠找到離學校近、有公用廚房私人浴室的個人房,心裡真的是超感激。 作為整棟公寓裡唯二的亞洲人,每次出入總會有人特別來認識我們。其中有一位義大利老爺爺,每次見到我們就要抓著我們大講義大利文。雖說西文跟義大利文有點像,但我這種只達生存技能的西文,真的很難長時間專注地聽他講。 另外,公寓的管理人一開始也讓我很畏懼。第一次跟她見面時,她中氣十足但語速飛快的哇啦哇啦講了一大串的西文,當場就把我嚇傻。還好當天有朋友隨行幫忙溝通,一些住房規定什麼的才沒有漏勾。但後來她見到我們,仍然以同樣的語速對著我們哇啦哇啦,也不管我們有沒有聽懂。 不過拜她之賜,我猜西文的能力倒是提高了不少。而且,她其實會耐心地為了我們把話再好好地講個幾遍。只是不管講多少次,她的語速都只有快速跟很快速兩種。偶而遇到自己腦袋進水的時候,真的很想把她關靜音。 但是說巧不巧,往往在交流卡關的時候,公寓裡的警衛就會默默出現。高高瘦瘦的他不是拿著問題要管理人處理,就是和其他房客一起出現救援,讓我可以順理成章地溜掉。這個從海地過來,太高又過瘦的年輕警衛,成為除了學生以外,如今我還記得起來的幾張臉孔之一。 不知道為什麼,年輕警衛每天總是穿著一件白色T恤、戴著頂白色帽子,即便在公寓裡也沒見他脫下來過。而原本就黑金黑金的膚色在全身白的襯托之下,似乎就顯得更黑金了一些。雖然他主要的工作是守門巡視,但就住在一樓的黑金警衛其實更像是地下管理人與打雜長工的綜合體。 每兩天,黑金警衛就得清掃整棟樓的公用空間,包含交誼廳、各樓層走道、公用浴室等。公共廚房的垃圾滿了要拿去丟、被不知名房客遺下的髒碗盤要洗、遭到無良使用者轟炸過的流理台要清。房客搬離時得先幫忙提上提下,回頭迅速整理好房間,以便下一位房客隨時入

傻瓜的那根稻草

前一集 談到刺激我行動的因緣,只是學生無意中的一句話。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故事其實短小得可以;但做為關鍵的稻草,我想我有必要寫下來,以免老了忘記這一切是怎麼開始的。 故事是這樣的。當時,我們正在練課本裡的某一個語法,在幾次基本的問答操練後,進入了開放題的自由練答。投影片上,我的問題是這麼寫的: 你覺得中文最難學的部分是什麼? 這個從初級到高級都適用的萬用題,簡單到我連點學生唸都不必。 原來,我是希望讓他們以幾秒鐘的時間看完問題兼腦內組句,然後用語法把幾個聽到爛的回答再說一次。於是我讓問題出現,等著學生回應。但結果,卻換來一陣靜默。 嗯,我又耐心等了幾秒鐘。 仍然,靜默。 「不會是全部都很難吧?」我開玩笑地回問大家,結果惹來了一陣笑。 很好,所以靜默的問題不在看不懂句子。 「那是怎麼樣?」我開始準備鎖定呼叫目標。 「有很多。」一個比較主動的學生直接回答了,看起來腦子裡已經掙扎過好幾種答案。 「比如說什麼呢?」我退回語法引導模式,心裡邊想著剛才的操練應該再多一點才對的。 「比如說老師的品質。」 欸? 「拿老師的品質來說,有一些沒有很好。」另一位比較沈默的同學此時開口替她補全了句子。 故事說完了。不知道你的感覺是什麼? A street view in Ximen, 2017 學生的這個回答讓我想到在面試試教或工作坊中見過的那些年輕臉龐。教學現場經驗稀缺的他們,認真地用自己吸取的所有想像展現出自己未來可能在課堂裡的樣子。他們用自認最適合的方式教給學生所有他能教的內容。 然而,無論他們準備了再炫的投影片或再厲害的教具,沒進過課堂的致命程度就像一個戰士赤手空拳上戰場一樣。讓我不解的是,這種近乎送死的行為發生在我第一次進課堂的十幾年前還情有可原;但是到現在,為什麼所謂的教學訓練卻貌似一點進步也沒有。 反觀英語教學,補教體系的新老師有職前培訓、教學影片、教具學習單等免費的教學資源供他們使用。遇到教學上的問題,有資深老師、教務同仁、甚至是總部專業人員等著幫忙。而學生就算換班級換程度,也不會因為面對到菜鳥老師而大幅影響他們的學習成效。 為什麼在現在這個華語系所林立的時代,新手老師仍得赤手空拳地面對學生?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我想到前陣子觀摩學思達課堂時的感動;單單要讓學校同意開放校園這件事,我就五